编者说
本刊设有“小说坊”“散文苑”“故事篓”“诗歌湾”“词联阁”栏目,常年欢迎作者提供小小说、散文、民间故事、诗歌、诗词等稿件。
他一手操办、成立了文学社,我有幸成为了其中一员。文学社的创办,极大地调动了爱好文学的学生们的积极性,我们写日记,写诗,写朱自清式的散文,写刘白羽式的游记,这也是我们班的学生后来都能写几笔的原因,无形中给我们每个人以深远的影响。
课下,他和我们班的男生一起喝酒,且喝得酩酊大醉,以至于他们都忘记了身份,直呼其名,称兄道弟。为此,他遭到校长狠狠地批评。
夏天一个周末的早晨,天刚蒙蒙亮,他在校长不允许的情形下,像个特务头子一样,悄悄地掩护我们住宿生出校园,然后呼啦啦浩浩荡荡地出发,每人骑一辆自行车,边骑车边唱歌,向现在的京唐港进军。他带领我们骑自行车出游四十多里地,目的就是想让我们看看大海。那天,我们海边奔跑、呐喊、踏浪、打水仗,玩得畅快淋漓。蒋老师在沙滩上弯腰写下:大海,我是晨曦。然后,向着大海深处大声喊着这句话,忘情得像个孩子。
蒋老师就是这样一个老师。因为他没有老师的架子,才更赢得了学生的喜爱。
“墩”同学
每个时代都有那个时代特有的烙印。80年代,文艺就很盛行。
那时的我迷恋文学,痴得一塌糊涂。也是从那时起订《诗刊》,常在日记本上涂鸦所谓的“诗”,朦胧而晦涩,有些语言连自己也不懂,反正就那样写出来了,感觉彼时心境就该如此。可能,当时那些写“诗”的同学,都这样朦胧着自己罢。
高二时,记得一次班里搞演讲比赛,题目是《昨天·今天·明天》。当时每个学生手里都攥着一份演讲稿,然后拿着上台慷慨陈词。
到“墩子”时,他叭叭迈着正步向台上走,挺着胸,昂着头,高频率地向后甩着两个长袄袖,然后站定,“呃,呃,呃”清嗓,“我的演讲稿很短,是一首不成诗的诗,见笑,见笑。”第一个“见笑”他冲左侧同学点头,第二个“见笑”他冲右侧同学点头,然后,双手掌心向下,做打压姿势,意欲制止同学们的笑声,这才开始了他的演讲。
墩子自然是外号,他长得矮而胖,即墩粗短胖,故此得名。但墩子聪明,头脑灵活,又俏皮,课上常逗得同学们大笑。彼时,墩子声音洪亮,声音直冲房顶,又被房顶四散开来,涟漪般漾在在座的每个人心中。
“昨天,我白白胖胖;今天,我依旧这样;如果不加运动,不思进取,这样下去,明天,我会更胖!”说到“不加运动,不思进取”时,仿佛咬着后槽牙进行着一场严厉的批判,然后陡然一舒“这样下去”,再急转“明天”,最后,声音高亢地落在“胖”上戛然而止,似一场完美盛大的音乐会的指挥最后干净利落的手势顿在半空。雷鸣般的掌声和哄笑声中,墩子叭叭迈着正步下台了。
事后,墩子为自己杰出的“诗作”而沾沾自喜了好一阵。细想,这“诗作”,嬉皮之下,倒还真有那么一些“哲思”。
也许,诗是青春的调色板吧。每个人,在青春时都喜欢生命被诗渲染出一片瑰丽的色彩,而到了中年以后,就离诗越来越远,苟且着柴米油盐和“三点一线”,人生难再诗意。那诗,那青春,就搁浅在记忆的沙滩,珍珠般莹亮着。
现在,想起我的老师同学,依然会笑着回到当年美好的校园生活中去。
“飒”老师,“墩”同学,你们都好吧?
作者简介:沈庆,教育工作者。散文、通讯、报告文学等作品发表于《散文百家》《当代人》《散文诗》《河北教育》等报刊。年获河北省“善行河北百姓记者大采访”活动“十佳百姓记者”称号。小说坊
送给幺儿的礼物
◎郑春雨
老诗人雪枫回乡去了,一十三年间,六年前回过一次。
那时候,妻子杨柳怀孕六个月了,肚子大大的。雪枫心里有了慰藉。不知怎么就想回乡去看看。
小村人早都搬走了,到处都是断壁颓垣,到了家跟前,雪枫看到低矮的前屋还是完整的,后屋塌掉,只剩半堵墙了。大儿陆军被砸里面了,这是雪枫永远的痛。雪枫绕着后屋转了两圈,热泪在眼眶中转,心酸楚,却又有些异样,是啊,杨柳肚子那么大了,几月后,又一个新生命就会降临人间。雪枫走进后屋旧址,转了转,发现了一本旧书,拿起来翻了翻,那是少年版《西游记》,只剩了少一半,纸张洇污,不像样子了,旁边有一把木头剑,倒还完好。雪枫把木头剑仔细用衣襟擦了三遍,然后捧着书、剑走了。
三个多月后,新生儿呱呱落地,雪枫、杨柳乐坏了。雪枫和杨柳商量着把幺儿起名为海军,这个名字响亮:国家的海军已是世界前几名的样子,还有辽宁舰巡洋。丈母娘也喜欢这个名字,听过后说,陆军有弟弟了,海军很好,很好。
海军会说话了,会跑了,会淘气了。雪枫、杨柳娇幺儿,爱带着他东逛西逛,画画、放风筝、挖蚯蚓钓鱼,去少年宫游泳,去图书馆看少儿图书。幺儿是个活泼性子,爱玩,爱大自然,每天都是滚得一身土回家来。
大地震过去十三年了,幺儿快六周岁了,雪枫、杨柳带着幺儿去老房子看了看。幺儿呆呆看着,没说一句话。雪枫把一个长长的纸包和一本旧书从背包取出来,递给杨柳,杨柳打开报纸包着的那个长长的物件,又揭开一层塑料纸,取出了木头剑,翻了遍包好书皮的旧书,给了幺儿。
幺儿挥舞着木剑,在老房子外面喊杀,不一会,用木剑戳着些纸张跑了回来。那本旧书已成了牺牲品。雪枫皱眉,喝了一声,杨柳摆摆手,劝住了。杨柳跑过去,捡起那本只剩四分之一的旧书,用报纸包起来,揣在了怀中。
幺儿耍够了,要回家。雪枫领着幺儿进前屋、后屋转了转,叹口气,拉着幺儿走了。
回家后,雪枫收走了木剑,用心在剑柄两边用蓝、红钢笔水写下了几个繁体字——前边是“陆军之剑”,后边是“传于海军”。雪枫的泪水串串坠落打湿了剑身。杨柳拿起剑,在剑柄处穿上了一串红流苏,再用一根透明丝线挂了起来。
幺儿去老房子得到了一件意想不到的礼物,而今却挂在爸爸妈妈的卧室,再不许他耍弄。
作者简介:郑春雨,笔名文抱忱,河北唐山人,70后,毕业于华北理工大学,年开始文学创作,在全国多家报刊发表文学作品。小说、诗歌多次获奖。出版随笔集《瞬间的幽默》,著有长篇爱情悬疑小说《岛国魔情》《“胭脂兔”的啼笑姻缘》等。散文苑
草帽
◎苏立敏
旧时村落,女子们忙活计是跟着时节走的,冬天纺棉,春天织布,伏天绣花,麦收前就编织草帽,那时,长熟的麦秸最适合编草帽了。
西风一阵一阵的,每一阵西风就像给六月烧了一把柴,大地的温度升起来了,沉甸甸的麦秸很吃力地摇曳在风里,生涩的青意一点点褪去,一抹迷人的黄色晕染在麦秸上,那黄色里带着光泽,一晃动,麦香便溢出来,去麦田劳作的男子就给女子们传话:编草帽的时候到了。
过麦收是一年到头最晒的一段光阴,劳作的人都要戴一顶草帽,隔年的草帽不用了就随意扔到一个角落,风吹雨侵,再想起用时就有了朽意,编新草帽的热望就重新升腾起来。一个人若开始编,别人也都跟着编,赶着在麦收前编出几顶草帽来,编大的,也编小的,编造型时尚的,也编样式陈旧的,几顶草帽编好摆到墙绳上晾着,麦收一到,家人各自找到自己的草帽开开心心割麦子去。
编草帽属于麦收文化,麦田归生产队管着的年代,女子们割麦秸编草帽也是天经地义的事,不能算偷,但潜意识里也有规矩,就是随割随编,不能割长势旺盛的麦子,只能割地头那片长势弱的麦子,那些年,地头的麦子都用于编草帽了。
女子们作伴到麦田地头,擦着地皮把麦秸割下来,估摸够编一个草帽了就回家去,摘去麦秸茎的皮儿,露出光滑滑、黄亮亮的麦秸茎,直挺挺、细溜溜的,往水里一泡,驱走麦茎的干巴意,吸了水的麦茎在手指的缠绕里很是听话。女子们拽一把麦茎夹在腋下到大街上编,一点时间也不舍耽误,四根麦茎像小辫子一样在纤细的手指间跳跃着,编好的薄薄的齐整整的条儿放在包里,等包里的条儿鼓囊囊了,女子们就去缝纫机上做出了草帽。
宽宽的帽沿遮挡着阳光,草帽上缝一根绳系在颈间防止被风吹了去,收麦子时,草帽就是最实用的饰物了,田野的风可以透过草帽的缝隙带给发际一丝爽快,炙烤的阳光却徘徊在草帽之上望而却步,草帽下一张张红扑扑的脸洋溢着收获的喜悦,好心情是不言而喻的,在地里相隔老远也愿意打一声招呼:今年的麦子比去年要好许多哦!
树荫下休歇时,把草帽当扇子忽闪两下,如果身边正好有水流过,就把草帽浸湿,湿草帽戴上是很凉快的,热风遇水变凉风,帽沿滴答的水珠像屋檐滴答的雨珠儿一样。足够宽的帽沿也可以垫在屁股下坐着,如果身边是青软的草地可以躺下来,草帽就轻轻盖在脸上,遮住六月耀眼的阳光,快速享受一个浅梦。草帽做道具是人人必备的,若一次忘了戴,定有乡亲关心地问:我家有多余的草帽,去我家拿一个吧。那语气坚定到不可反驳,下次去地里再不敢遗忘了。
草帽也有篓子的作用,到地里摘一把青菜没处搁就搁在草帽里,再把草帽口朝上放在头顶上,顶着一个瓦罐一样回家,最吸引村口玩耍的孩子们的目光,他们仰视着,不知道草帽里装着什么好吃的,看见孩子就赶紧从草帽里拿出一枚小西红柿什么的来,仿佛赶集回来的人。
女子们编织完了草帽,也会编织小风铃什么的,挂在窗口即使仅做饰物用,不妨碍醒了看着这小物件儿发会儿呆,那时融融的月色照在小风铃上,日子突然就精致与浪漫了。再笨的女子也喜欢把玩麦秸茎,编东西剩下的麦秸茎舍不得丢掉,插在瓶子里,瓶子放在简陋的梳妆台上,瓶子里有揉碎的花瓣泡水,那香味就顺着麦秸茎跑上来,梳头发时就闻见花香了,是麦收时节的花香,有蜀葵,也有一种野生的麦穗花。
草帽用两年就旧了,旧了的草帽慢慢腐朽,先是颜色失去了光亮,再就是麦秸无力,棉线也断了。庄稼人舍不得轻易丢掉草帽,特别是老爷爷这样的不会编草帽的人更懂得珍惜,就是草帽的帽口朽掉了只有帽沿了也戴着,有遮阳光的功能就行。如果是帽沿先坏了只剩下帽口,也能给它找到自身的价值,刚长出的苗儿是怕阳光的,用帽口盖上去护着,等苗儿茁壮了才拿开,草帽在地里一段时间后可能都不成型了,完全是一把麦秸的样子,就把它掩埋在土壤里做肥,麦秸就这样走完有意义的一生。
男子们一般是不编草帽的,他们会用麦茎编小饰品,比如编个戒指送给心仪的女子,那戒指其实就是一个小到极致的草帽,月色里,女子戴着小戒指草帽,闻着熟悉的麦香的味道,心里美美的。
作者简介:苏立敏,石家庄元氏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金融作协会员,河北作协会员,河北采风学会理事,出散文集十四本,诗集一本。故事篓
卖盐的喝淡汤
◎刘爱春
在古代,曹妃甸区域属于越支场大部,还有东邻的济民场部分。这片区域一直流传着几句老话儿:“泥瓦匠住草房,纺织娘没衣裳,卖盐的喝淡汤,种田的吃米糠,炒菜的光闻香,编席的睡光炕,做棺材的死路上。”
“泥瓦匠住草房,编席的睡光炕……”等等这些都好明白,都是舍不得吃舍不得花,可是“卖盐的喝淡汤”就不好理解了。在越支场这块儿,盐这东西熬出来都是粉末,都属于碱盐,或称土盐,是刮土淋卤熬出来的,不像海盐煮出来都是结晶的颗粒。按说煮盐的人用笤帚扫扫盐灶锅边锅沿儿,顺手抄上那么一小捏儿,往汤水里一放,正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放上那么一丁点儿,这就得了呀,还喝什么淡汤呢?说这话可不是现在,这在当时也真不是夸张。
话还得从盐丁灶户刮土煮盐开始说起。
早年渤海岸边曹妃甸这块儿广袤浩瀚的盐碱滩上,来这里刮卤土煮盐的人那可是成千上万,男女老幼都有。柱子和大蔫儿就是其中两名盐丁,各自拉家带口在这里以煮盐为业,维持生计。
柱子和大蔫儿煮盐的这面灶锅上,共有十来户人家共同参与,分成两个班次轮流煮盐。这种煮盐的模式,当时叫“团煎”。
几家几乎黑界白日的在一起煮盐,热热闹闹就会啥事都有。
有一年夏天,正是煮盐的旺季儿,灶锅上按照灶头定下的时间,从子时开始煮盐,正是柱子和大蔫儿当班的这一拨儿。人齐了,大伙儿有去提卤水的,有去抱柴的,有添柴烧火的,还有看盐锅熬盐的,总之,这几家几户的男女老幼都各有分工。
大夏天的海边上,又是夜里,蚊虫可是多呀。蚊虫追着叮咬人,多的时候都能互相撞架。盐丁灶户们忙着干活,有空的时候拍打一下蚊虫,没空的时候就顾不上,活儿多活儿忙,天天日头晒灶火熏的,皮肉也没那么娇气了。
柱子和大蔫儿都去干啥活了?柱子提卤水,大蔫儿在盐锅上熬卤煮盐,大蔫儿媳妇一趟一趟抱柴,柱子媳妇守着灶膛口烧火。论说这两对儿小夫妻,四个人当中,添柴烧火应该算个轻松活儿。可这是夏天呀,天气闷热不说,再加上灶火炙烤,热气蒸腾,即便腰里只围个遮羞的布头儿,烧火的柱子媳妇、看锅的大蔫儿身上,那汗珠子也是跟滴雨似的。还有,这灶锅熬盐也不是三五、七八个钟头的事,一般都是从子时开始,到亥时结束,相当于现在的二十四小时。虽说中间换人倒一次班儿,可任是谁烧上这十二小时的灶火,也说不上一个轻松来,何况柱子媳妇还怀揣大肚的。
凡事都有两面,煮盐这活儿苦是苦点儿,但有苦就有乐。这一班儿十几个人一起干活,人多,你来他往,灶火熊熊,灶烟袅袅,蒸汽腾腾,煮盐的场面自然就热热烈烈,何况大伙儿心里都有同一股心劲儿,那就是殷勤干活多出盐,只有煮出的盐够官家征缴了,才有饭吃,才有衣穿,才不至于一家老小挨饿受冻,饥寒交迫。
十几个人忙忙活活,时候过得也快,一晃天就亮了。到了辰时,早上八、九点日上三竿的时候,柱子媳妇还在那儿烧灶火。烧着烧着柱子媳妇就觉得肚子疼起来,东看西看也没寻见柱子的影儿。刚寻思等大蔫儿媳妇抱柴过来了再吱声,哪成想竟来不及了,突然一阵绞骨般的疼痛,孩子竟然一下子生出来,出溜到地上。
柱子媳妇烧着灶火生下孩子这事儿,不是我非要说得这么玄乎,是真有这么回事。柱子媳妇和其它盐丁灶户一样,天热,腰里只裹了一块遮羞布。其实即使天冷,柱子媳妇压根儿也没有一条自个的裤子穿。吃饭还吃不饱呢,哪还顾得上穿呀。
孩子“呱呱”一哭,把正一心往盐锅里续卤水的大蔫儿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柱子媳妇正在那儿给孩子断脐带,急急地一嗓子就闯出去:“哎呀,柱子媳妇生了,生了!生个小小子!”
你看,柱子媳妇生孩子就跟母鸡下蛋似的,人家母鸡下蛋还抱抱窝呢,柱子媳妇可是得哪儿生哪儿了。没办法啊,灶头管着,不出工哪有吃饭的份儿。
大伙忙活了大半夜,也都饿了,大蔫儿媳妇接替了柱子媳妇烧火的活儿,顺手儿点起盐锅旁边的小灶,烧上水,有点儿野菜,再撒上一蒙蒙高粱面子,乱上锅汤水,大伙轮流喝一碗暖暖肚子。水开了,汤面也就熟了,大蔫儿腾出手,从锅边抄起一小捏盐面子往锅里撒。灶火熏蒸汽绕的,大蔫儿都不知流几身汗了,虚!嘴巴里就需要盐的味道,咸上那么一通。
往汤水里撒一捏捏盐,并不是啥不合情理的事儿。可事有凑巧,大蔫儿往汤水里撒那捏捏盐的当儿,正巧灶首过来转悠。这还了得,大蔫儿这祸可真是从头顶就劈了下来。
灶首一声怒喝:“好馋的贱丁,我说这盐咋总煮的不够呢,原来都被你们偷偷吃了!”说着几步走到大蔫儿跟前,扬起鞭子就是几下,疼的大蔫儿在地上直滚。
灶首打了这几下还不够,叫人跑去越支场场部宋家营请来盐大使不说,还敲锣打鼓把周围几面灶锅上的盐丁灶户都聚了来,将大蔫儿五花大绑,说要示众好好惩戒一番。
盐大使来了,正儿八经往椅子上一坐,看看四周围着的盐丁灶户,看看五花大绑的大蔫儿,啪一下拍响桌子喝道:“大胆贱丁,你把盐吃进肚子犹如私藏官盐,你可知罪?”大蔫儿被灶首打的怕了,也不敢分辨,只哆哆嗦嗦跪在地上不住磕头。
大使又说:“你们这一面锅,一火伏不熬出斤盐来,哪个也别想有饭吃!”盐大使说的一“火伏”,指的就是煎盐的起止时间,也就是前头说到的一般从子时开始,到亥时结束,相当于现在的二十四小时。一火伏煮斤盐,那是多大的一堆啊!
听了大使这话,盐丁灶户个个都低下头只叹气不敢吭声。实际上,即使煮出的盐够官府征缴的数量了,盐丁灶户们也混不上顿饱饭吃,这是为啥?那时候,盐丁们去缴盐时并不给现金,而是给一种凭据叫“票证”。缴完盐,灶户们拿着票证再去换吃的穿的用的。这卖粮卖布的又都是盐官开的买卖,价格贵上十几倍不说,还缺斤少两,没半分实诚,盐丁灶户是敢怒不敢言呐。你看,煮多少盐够呢?不够盐官层层盘剥,不够盐丁灶户换粮食填饱肚子,更别说换块布头做件衣裳遮羞避寒了,就连汤里放上一捏捏、嘴里嘬上一下咸都不敢,哪儿哪儿都不够,可不真是“卖盐的喝淡汤”么!
回头再说大蔫儿,被盐大使和灶首惩罚示众,大使下令打板子,直到打的大蔫儿把以前吃到肚子里的盐也都一起给吐出来。可奇怪的是,头几下板子下去,大蔫儿还疼的哇哇叫,几下之后再落板子,却是椅子上坐着的盐大使“哎呀哎呀”又叫又跳,就像板子落到了他的身上。还在那儿低头叹气的盐丁灶户刚开始没明白咋回事,不过一会儿就都知道,这事儿肯定把盐母娘娘给惊动了,她肯定又化作一位慈祥的老妪,此时站在盐丁灶户的人群中间,正施法惩戒盐大使呢。
惩戒归惩戒,“卖盐的喝淡汤”,也还是那时候盐丁灶户们一个无奈又无助的现实。
作者简介:刘爱春,中国民俗学会会员,河北省民俗文化协会会员,被授予“河北省才女星”称号。搜集整理民间故事60余万字,有中短篇小说和散文、诗歌等作品常见报刊和获奖,是《新曹妃的故事》《齐下胡各庄》《海神盐母》《桃萄水镇故事多》《千年古镇曾家湾》等书的主创人员。诗歌湾
麦地里的草(外一首)
◎王东明
来的时候也着了一身绿装
混杂在麦苗中
掌握好节奏
不显山也不露水
六月的某一天
还是彻底暴露了
麦子要举办成人礼
全部换上了崭新的黄金衣
槐花落
从来不为了迎合去涂抹颜色
也就无人来捧红
颜色始终单一
白色的花同样有招展的时光
虽然仅仅那么几日
告辞的时候
那一缕缕暗香
如一行行哲理诗
被初夏的风反复咏颂
鸟儿竟流下了意味深长的泪滴
作者简介:王东明,男,70后,河北乐亭人。有诗发于《未名诗人》《山东诗歌》《浩然诗歌》《长江诗歌》等纸刊及各种网络平台。又见烟雨
◎王兆辉
我撑着油纸伞
停歇在雨中
非是累了
只是这惹人爱怜的雨
让人无法兴起躲避的念头
湖烟很厚
看不清岸的那头
只有一片片小舟
系着彼岸的等候
这江南的青青小雨
若春怀初开的情窦
又忽起一阵芳菲
抹花了我写下的半卷温柔
作者简介:王兆辉,男,年11月出生,河北省滦南县人,年毕业于天津职业大学,本科学历。现在曹妃甸工作,就职于台湾宇陽能源技术股份有限公司。喜欢文字,爱好写作,著有个人诗文集《青墨纹心》。词联阁
诗词三首
◎暖玉
百年颂
铁索虽寒志益坚,磅礴径越似泥丸。
南师北定留星火,热血甘倾沃雪原。
尽望春山花木秀,高歌阔野路途宽。
家国盛世如先愿,日照红船再起帆。
喝火令·小河(中华新韵)
浅浅洇石面,清清戏水弦。解束凉意散人间。拨去案牍浮躁,安看小鱼闲。
雨后田蛙静,风来稚犬欢。径曲谁到柳林湾。静也心宁,静也入诗篇。
静也矮山如伴,缓缓送炊烟。
画屏春·雨(格九)(中华新韵)
一洗前尘皆似梦,霏霏报与入花心。蜷舒旧日逸轻吟。再寻桃源句,随鹤细听琴。
片刻怔忡回少锐,春衫薄履踏青茵。任无牵掣恣为拼。忽如川上水,迤逦至而今。
作者简介:暖玉,本名张金文,教师,工作之余笔耕不辍,致力于缀文连句,以抒情志。约稿函
京津冀协同发展的劲风,震撼着急欲生长、扶摇、超拔的时代,合着匆匆行进的节拍,京津冀文学微刊应时而生,欢迎各位文朋诗友将您的大作投放到京津冀文学微刊展示。本刊每月推送三期(5、15、25日),设“名人堂”“小说坊”“散文苑”“故事篓”“诗歌湾”“词联阁”“评论席”“信息台”等栏目,面向文朋诗友常年征稿,邮箱:fengl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