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宾虹最早接触的是花鸟画,其父以及启蒙老师陈崇光都擅长花鸟画。现今见到的花鸟画基本为其晚年之作,从内容来看,他常画梅花、水仙、山茶、竹石等。
潘天寿欣赏黄宾虹的花鸟画曾有这样的激赏:“人们只知道黄宾虹的山水绝妙,花鸟更妙,妙在自由自在。”的确如此,当我们把目光从黄宾虹的山水画转向他的花鸟画时,发现这里同样生趣盎然,魅力无限。
黄宾虹《花卉草虫》以画史经验可知,凡山水大家兼花鸟,其笔墨根底在山水,所作花鸟能“简劲古厚”,如元、明画家大多如此;而花鸟画家兼山水,往往不能浑厚,山水易空洞失重,清代扬州画坛多见此例。
黄宾虹熟谙画史且胸襟志向当在“岩壑”间,山水画是他用心用力深重之所在,正是潘天寿所谓的“山水绝妙”之后,方能“花鸟更妙,妙在自自在在”。在浑厚凝重的基础上,化厚重为轻灵,出谨严而自在,能拉开厚重与轻灵的距离,是一种大本事,因为其内里是笔墨根底,更是胸襟的潇洒疏放。
黄宾虹《芍药图》虽然和他的山水画相比,他的花鸟画数量不多,但在笔墨的精神性表达方面却未必输于他的山水主项。他主张作花鸟画,要“含刚健于婀娜”、“遗貌取神”、“脱去作家习气”,反对“徒有形似而无情趣”。可以说,花鸟画是黄宾虹基于传统艺术价值而又力求化古为新的另一处实践场域。
黄宾虹《黄山异卉》从黄宾虹八十六岁(年)所作的这幅《黄山异卉》来看,他并未取传统的截枝构图,也未将刻画重心放在悦目动人的花朵本身,而是低视点近景取图,将描绘的重心放在连根带土、盘曲向上的整株花草之上。在此,黄宾虹以中锋用笔,逆势而上,表现茎叶。
笔到之处,如石工凿字,不巧媚、不浮华。又以顺笔勾花,轻快自如,青绿罩染茎叶、赭石赋就花瓣、淡黄点染花苞,更显生机盎然。鲜活、茁健,挺拔、韧性,小花草里有大气度。
黄宾虹《蜀葵花》此《蜀葵花》是其八十五岁时所作,将夏时盛开的蜀葵绘于纸上,颇具热烈、温和之感。
因为长期进行山水画的创作,所以黄宾虹的花鸟画是以山水的笔墨写成。蜀葵叶的双钩笔线又与山水中的勾勒、披麻皴法极其相似;枝干上的苔点亦如山石上的苔点;如此种种,若逐一比较,不难发现山水式的花鸟是黄宾虹的一大特点—没有大尺幅,强调理法,随意中藏着拙味,注重势的营造。这无疑突破了讲究形态,注重穿插,细腻刻划的传统花鸟画。
正如他所言:“青藤白阳一变元人之法,兹偶拟此”一样,黄宾虹一变前人的“妍”味,扫尽脂粉气。可以说完全另辟了一个世界,看起来觉得淡、静、古、雅,使人胸襟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