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汉.李延年《佳人歌》
翻阅历史的画卷,有多少绝世佳人款款而来,却又随风而去,如流星划过长空。瞬间的闪亮,尽其绚烂。她们把芬芳的年华留给了一代代的君王和才子,定格了美丽的画面,而后香消玉殒。在人们的印象中,那些装满了江山社稷的君王,似乎与缠绵悱恻的儿女私情压根无缘。
但却有这样一位皇帝,当心爱的女子悄然逝去,他久久难以释怀。每每睹物思人、痛彻心扉。他曾经命令宫廷画师把死去的爱妃的肖像画成图画,挂在自己的宫中,整日对着画像垂泪;他曾经触景伤情,为死去的爱妃作了《落叶哀蝉曲》;他曾经思念成疾,花重金请方士为死去的爱妃设坛招魂!
一、“倾国倾城”的美貌
李夫人第一次出场,是在汉武帝的宫廷宴会上,其兄李延年的一曲《佳人歌》——“宁不知倾国与倾城,佳人难再得”,顷刻间就把李夫人带进了刘彻的心扉。李夫人不但有倾国倾城的美貌,还精通乐律,能歌善舞。汉武帝第一次见到她,就为之所征服。《汉书.外戚传》曾称其“实妙丽善舞”。自从有了李夫人,汉武帝的生活开始焕发了勃勃生机,终日相伴左右,李夫人宠冠后宫。
二、“长安玉贵”的故事
据说有一次汉武帝去李夫人的宫中巡游,忽然头上痒痒,便伸手取下李夫人头上的玉簪挠痒。当李夫人的发簪被取下的那一瞬间,她那一头黑发如同瀑布一般倾泻而下,乌黑发亮。汉武帝回眸的那一瞬间,李夫人倾国倾城的美貌真乃仙女下凡,于是汉武帝连续几天都在李夫人的宫中不曾离开。在那个等级森严、尊卑有别的年代,帝王能与一个妃子如此亲密无间,羡煞了宫中其他妃子。宫中几乎所有的女人都学着李夫人那样,在头上插了一把玉簪。以致短时间内,长安城内的玉的价格倍增无数。汉代因为李夫人玉簪导致“长安玉贵”的佳话流传至今。
三、“色衰爱弛”的理论
李夫人不但有着倾国倾城的美貌,更为有着缜密的心思,聪慧绝顶。年轻的李夫人深悉欲擒故纵之道,把一个雄才大略的汉武帝调动得团团转。《汉书.外戚传》曾深刻地记载了李夫人病容憔悴、拒绝见武帝之事情。李夫人固然有着倾城之貌,不过在她生完孩子之后,染上了重病,久治无效。武帝非常挂念病种的李夫人,经常去探望她。可深知色衰就意味着失宠的李夫人,自始至终都拒绝汉武帝的探望。每次汉武帝来了,她就急忙以被覆面,只是独自向隅啜泣。
李夫人认为,皇帝喜欢她只是因为她的美貌。如今病态容貌已毁,皇帝看了必然心生厌恶,不会再喜欢。她只是想把自己最美好的那一面留在汉武帝心中,所以至死也没让武帝见上一面。而事实也果然如李夫人所料,拒见武帝非但没有引起憎恨,反而激发了武帝无限的怜悯和痛苦。在李夫人去世后,武帝以王太后之礼厚葬了李夫人,还对李夫人的两个哥哥加官进爵。
四、“招魂相会”的传说
据说李夫人死后,汉武帝对其思念不已。不得不命令宫廷画师将她生前的形象画下来挂在甘泉宫中,日夜瞻顾,徘徊嗟叹。后来还花了重金请了方士设置灵坛,为李夫人招魂。招魂的那天夜里,方士垂下帷幕,口中念念有词,武帝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帷帐后面一动不动。随着方士的吆喝,帷帐后面有位女子翩翩起舞,还带着一丝叹息,这声轻轻的叹息酷似汉武帝死去的李夫人。汉武帝情不自禁的站起来,还吟出了一首诗:“是邪?非邪?立而望之!何故姗姗来迟!”
汉武帝不顾方士的阻拦,径直冲到帷帐后面一把掀开。可此刻李夫人的身影已然消失,帷帐后面空空如也,只留下汉武帝呆呆的站在原地。帷帐后面李夫人的身影,究竟是汉武帝相思成疾的幻想,还是宫女和方士合谋演的一段李夫人还魂皮影戏?汉武帝不知道真相,他也不想知道真相。因为他宁可相信李夫人的灵魂,一直在他身边;李夫人的爱情,依然还留在他的心里。
五、“怛兮在心”的悼亡赋
有一次平阳公主约汉武帝去昆明池散心,汉武帝触景伤情,写下了一首《落叶哀蝉曲》纪念李夫人。诗中写道:“罗袂兮无声,重墀兮生尘,虚房冷而寂寞,落叶依于宁扃,望彼美之女兮,安得感余心之未宁。”并命令乐师配上曲子,让宫女们在后宫传唱。直至元丰年间,汉武帝对李夫人的思念依旧无法抑制。而后他专门写了一篇《李夫人赋》,成了中国文学史上第一篇悼亡赋,被后人广为传诵。赋中设想了李夫人死后独处荒草坟茔的情景。回忆往昔的所有欢宴,直抒“怛兮在心”的痛彻思念。深刻地表达了“呜呼哀哉,想魂灵兮”的真实情感。
六、“感怀不绝”的诗篇
汉武帝死后,霍光深知汉武帝对李夫人的一片痴情。上奏新上位的汉昭帝追封李夫人为“孝武皇后”,葬在了汉武帝的身边。汉武帝与李夫人的凄美爱情故事,使得后代无数文人墨客为之动情。有的讽谕,有的赞美,有的喟叹。为中国文学史留下了很多感人是诗篇,《全唐诗》里单单吟诵“李夫人”的诗篇就多达十几首。
如白居易《李夫人》中的“人非草木皆有情,不如不遇倾城色。”又如李商隐的《汉宫》中写道:“王母不来方朔去,更须重见李夫人。”王涣的《惆怅诗十二首》中写道:“李夫人病已经秋,汉武看来不举头。”诗中多是记述了李夫人的绝世美貌,汉武帝的无限情愁。
七、“七月花神”的尊誉
一代倾国倾城的绝世佳人,终难逃脱红颜薄命的凄美命运,早早地香消玉殒,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由于李夫人红颜薄命,短暂而又绚丽的生命宛若蜀葵一般,后人便以她为七月蜀葵的“花神”。汉武帝在位54年,一生中经历的女人无数,其中最有名的不过陈阿娇、卫子夫、李夫人、钩弋夫人。然而最终有幸陪葬在汉武帝身边的只有李夫人,足以见之他们夫妻感情的深厚。
美丽的爱情故事,总是过早的凋零,却让人久久难以忘怀。如果没有李夫人,历史中的刘彻也许只是一个凭借文治武功治国的汉武大帝;如果没有李夫人,历史中的刘彻也许只是一个喜新厌旧、追逐美色的汉武大帝;如果没有李夫人,历史中的刘彻也许只是一个杀伐决断、果敢英明的汉武大帝。而正是因为有了李夫人,“色衰爱弛”的理论才会被后人参透,容颜的衰老只是个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只有深情和智慧,才能让爱情永不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