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淑梅,山西广灵人,山西省作协会员,太原市作协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散文选刊》《精短小说》《中华文学》《华夏散文》《中国乡土文学》《校园文学》《井冈文学》《中国散文家》《光明日报》《太原日报》《青岛日报》《嘉峪关日报》《常德日报》《小品文选刊》《太行文学》《壶泉文艺》《广灵报》等杂志报刊,有数篇文章获全国征文奖。
我和太原市万柏林区有缘。记得年秋我到山西财专上学报到,初次踏上太原的土地,千峰南路是曲里拐弯的沙土路,没路灯,夜晚漆黑一片。年的一天,我从财专去太原重机学院(现名太原科技大学)找同学,不远的路没有直达公交车,倒公共汽车加步行单程路上耗费2小时。年我觅得郎君住西山,矿区成日里灰尘浮荡,走一趟人就灰头土脸。婚前,我爹来看我,望着我居住棚户区高矮不一的各式自建房,巷道垃圾遍地,污水横流,爹哭丧着脸对我说:“闺女,早知你念十几年书为来这*地方生活,打死俺也不让你念书。”
时光如飞,此时我置身于西山万柏林区北头村。北头村是客头乡山坳里的一个小山村,曾是采煤沉陷区,幽深的矿井,每天都让人胆寒。这儿比我当年走过的地方更西更山,水源缺乏,交通闭塞,自然条件差,经济发展落后,可以想见以前村民的生存境况。可今天,我在“网红路”上移动的车窗里,老远就看到了铺天盖地的金黄。数百亩油菜花依地势错落起伏,竞相怒放,流光溢彩,如童话世界般瞬间撩拨人心。不由想起余邵的诗:油菜花开遍地黄,丛间蝶舞蜜蜂忙。清风吹拂金波涌,飘溢醉人浓郁香——是江西婺源油菜花穿越时空飞落此间吗?油菜花花期不是每年的三四月份吗?可明明时节将近夏至。是北头村的生态环境吸引了黄萼裳绿的油菜花?还是油菜花感知这里可供她们落地生根欣然而来?“生态万柏林”五个醒目的红色大字镶嵌于遍地黄花绿树间,强烈的视觉冲击让人欢欣。万柏林区的李老师介绍说,规模化种植的油菜花如今已成为西山的观光农业项目,带动了当地旅游经济发展,“并北小江南”已初具雏形。
面对扑面而来的花海,一行人沉醉,挪不开脚了。花影摇曳间,有孩童隐隐在扑蝶,奶声奶气的笑声不时传出。一旁聚焦摄影的董老师总是那么幽默:看,油菜花里长大妈——果然,一波波妆容精致的旗袍大妈在花间或颔首,或远观,或微笑,或拈花,神采奕奕,妖妖媚媚。年龄挡不住她们的生活追求和品味,生命任何时候都可从容绽放其内在美,正如脚下这片土地曾经贫瘠丑陋,而今,谁又不敬畏她骨子里焕发的优美气质?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艾青的著名诗句在这里得到了最好的印证。当然,他们不是眼含泪水,而是满面春风,同样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此行,有两位我不知名的老人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一位是义务守护油菜花的老人。复古温婉的北头村娘娘庙红墙灰瓦,如江南女子婷婷袅袅临山势坐落在大片的油菜花田中。前来观赏油菜花的游人络绎不绝,路上车水马龙,人们登土梁、爬山坡、进娘娘庙参拜。令人奇怪的是与娘娘庙隔路呼应有三间未拆的民居,附近人头攒动。北头村已整村搬迁,这三间房屋政府已征收,但原户主还是自愿在院里守护。老人一身灰色唐装,头顶草帽,笑容满面,看见游人进院,忙不迭地接待,有板有眼地介绍村庄的历史,说道他院里栽种的西红柿、黄瓜、辣椒、胡麻等农作物。院中有一方石桌、四把石椅置于蘑菇形茅草屋顶下,坐可观天地万物,揽阳光月色,一望无际的金黄油菜花海仿佛是小院风景的延展,真是眼有多宽,心就有多宽。问他为何不搬,他答已搬;问他问啥还来,他说天天来;问他为啥天天来,他说这片土地永远是他的家。挥手道别时,内心被老人家那种惜福且从容的神态感动。再徜徉花丛,觉得这片金黄的油菜花海,就是农民丰收的庄稼。
另一位是西山枫情城郊森林公园里的绿化工人。数不清的工人疏密有致地散落在山坡上,进行挖坑、栽苗、浇灌作业。临近路边有一位年近五旬的老师傅在栽种一束束正艳的粉色的喇叭花。省文学院张院长总是把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