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白癜风北京哪家医院好 https://wapjbk.39.net/yiyuanfengcai/yyjs_bjzkbdfyy/于希宁《扶桑花》(题识:野人家家焰,烧红有扶桑。蔡君谟句。希宁于北京。)
居廉《扶桑图》(题识:乙未三月仿藕塘本。隔山老人居廉写生。)
清恽寿平《瓯香馆写生册》中的扶桑花(题识:碧海珊瑚原有网,扶桑谁剪旧烧枝。昔人无此粉本,当以造化为师)
明陈淳《花卉图册》中的扶桑花
朱槿之美,美在花大色艳,尤其是红色的朱槿花,南朝诗人江总称比“朝霞映日”“珊瑚照水”还美。而当殷红和鲜红的朱槿花混杂在一起时,便产生一种奇特的视觉效果,李商隐戏称“啼笑两难分”。
文、图/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钟葵
朱槿产于岭南地区
“群玉开双槿,丹荣对绛纱。含烟疑出火,隔雨怪舒霞。向晚争辞蕊,迎朝斗发花。非关后桃李,为欲继年华。”这是唐代诗人杨凌的一首小诗,名为《阁前双槿》。这首诗的首联和颔联,描写两朵盛开的大红槿花争奇斗艳,一朵红如朱砂,一朵艳比绛纱,又如含烟出火、雨后红霞。颈联描写这种花的特征是朝开暮落,只开一日。尾联表明它的花期是在桃李花谢之后。
从诗歌艺术手法来看,杨凌这首诗对仗工整,比喻新奇,意境清新,堪称上乘之作,水平不亚于李商隐的《槿花二首》。不过,这首诗有个问题一直悬而未决:诗中的“双槿”指的是朱槿还是木槿?熟悉槿花的人都知道,朱槿和木槿无论外形、颜色都十分相似,不易分辨。这首诗的前四句,是描写红色的槿花,似乎指朱槿。后四句描写它的特征是朝开暮落,花期在春天之后,又似乎指木槿。所以这首诗究竟是写木槿还是朱槿,不能轻易下结论。
朱槿与木槿之所以长得很像,是因为它们本来就是近亲,是同科花卉,都属于锦葵科木槿属植物,只是同属不同种。而且朱槿和木槿都有单瓣和重瓣,相对而言,重瓣的相似度更高,单瓣的比较好区别,主要看花蕊,单瓣的朱槿花蕊都比较长,而单瓣的木槿花蕊短得多。此外,木槿的花期是6~9月,朱槿的花期是全年。
朱槿原产我国,有一千多年的栽培历史。最早记载朱槿的是晋代嵇含的《南方草木状》:“朱槿花,茎、叶皆如桑,叶光而厚,树高止四、五尺,而枝叶婆娑。自二月开花,至中冬即歇;其花深红色,五出,大如蜀葵,有蕊一条,长于花叶,上缀金屑,日光所烁,疑若焰生;一丛之上,日开数百朵,朝开暮落,插枝即活。出高凉郡。一名赤槿,一名日及。”这段描述,与我们现在所见朱槿的特征基本一致。文中称,朱槿“出高凉郡”,晋代的高凉郡,即现在的广东省高州市一带。其他史籍的记载,多称朱槿产于岭南,而《南方草木状》对朱槿原产地的记载不仅最早,而且更具体。嵇含曾任广州刺史,他的记载是可信的。
上文还提到,朱槿“一名赤槿,一名日及”,这两个别名,也是木槿的别名,古人称红色的木槿为“赤槿”或“朱槿”,因木槿花朝开暮落,只开一日,故又名“日及”。而朱槿花同样有此特征,故其别名与木槿相同。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也提到这一点,他说:“(朱槿)乃木槿别种,故日及诸名,亦与之同。”
朱槿别名为“扶桑”但跟日本没有关系
当然,朱槿的别名不只上述两个。为了把朱槿和木槿区别开来,古人又给朱槿起了不少富有文化内涵的别名,其中流传最广的便是“扶桑”和“佛桑”。
称朱槿为“扶桑”始于何时,已无从可考。有人以为,这个名称可能与古称“扶桑”的日本有关,进而以为这种花来自日本。其实不然,古人所说的地理上的“扶桑”,并非指日本,学术界多认为是指墨西哥。此外,古籍记载的“扶桑”,多指植物,即传说中的神木。如《山海经·海外东经》云:“汤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在黑齿北。居水中,有大木,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郭璞注曰:“扶桑,木也。”这棵扶桑树生长在水中,上半截在水上,下半截在水中,十个太阳有九个在扶桑树的下枝上沐浴,一个在上枝升起。可见古代传说中的扶桑树,是伴随太阳沐浴和升起的神木。屈原《九歌·东君》曰:“暾将出兮东方,照吾槛兮扶桑。”《离骚》曰:“饮余马于咸池兮,总余辔乎扶桑。”这两句诗中的“扶桑”,都与《山海经》中太阳与扶桑树的传说有关。李白说,“将欲倚剑天外,挂弓扶桑”,也是引用了《山海经》的典故。
古人为什么称朱槿为“扶桑”?《南方草木状》已说过,朱槿的茎、叶皆如桑,故称之为“桑”也未尝不可。而且朱槿对日照的要求非常严格,每天必须晒够七、八个小时,其花才能盛开,它晒太阳就好比传说中的扶桑树的日常工作一样。这样一来,难免使古人联想到传说中的扶桑树。正如李时珍所说:“东海日出处有扶桑树,此花光艳照日,其叶似桑,因以比之,后人讹为佛桑。”
按李时珍的说法,是先有“扶桑”,后有“佛桑”,“佛桑”应为“扶桑”谐音的转换。而将朱槿称为“佛桑”,又使一些人误以为朱槿是“佛系”花。如明人桑悦《咏扶桑》诗曰:“南无艳卉斗猩红,净土门传到此中。”其实,佛教典故中的“桑”是指桑树。《后汉书·襄楷传》载:“浮屠不三宿桑下,不欲久生思爱,精之至也。”意思是僧人不在同一棵桑树下连宿三个夜晚,以免日久产生眷恋之心,古人称之为“三宿恋”。
后人以为此“桑”就是别名“佛桑”的朱槿,故桑悦诗又说:“赏玩何妨三宿恋,只愁烧破太虚空。”以朱槿为“佛桑”,始于唐代,至宋代已甚为流行。如北宋僧绍隆《朱槿》诗云:“朱槿移栽释梵中,老僧非是爱花红。朝开暮落关何事,只要人知色是空。”
朱槿之美,美在花大色艳
朱槿之美,美在花大色艳。朱槿有红、黄、白等色,红色尤贵。上述杨凌的《阁前双槿》、桑悦的《咏扶桑》、僧绍隆的《朱槿》都是描写开红花的朱槿。在描写鲜红的朱槿时,古代诗人留下不少传神之作。如南朝诗人江总赞云:“朝霞映日殊未妍,珊瑚照水定非鲜。千叶芙蓉讵相似,百枝灯花复羞燃。”在诗人笔下,朝霞映日、珊瑚照水、千叶芙蓉、百枝灯花虽美,但均不及朱槿的艳丽。李商隐《槿花二首》有诗句云:“殷鲜一相杂,啼笑两难分。”当殷红和鲜红的朱槿花挤在一起盛开时,其美艳确实难分高下,难怪令作者啼笑皆非了。
对色彩尤为敏感的画家们,在以朱槿为描绘对象时,在色彩的运用上各有所好。陈淳笔下的朱槿,色彩淡雅,充分体现了吴门花鸟画的文人雅趣。恽寿平《瓯香馆写生册》中的扶桑花,色如红珊珊,美艳动人。上面的题识曰:“碧海珊瑚原有网,扶桑谁剪旧烧枝。昔人无此粉本,当以造化为师。”此外,近现代画家居廉、朱屺瞻、于希宁等人的作品也运用不同的手法,充分表现了朱槿花的色彩美。